这小小院子，南烛来过，飞蓬来过，唯独桃子还真没来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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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对这一片也不熟悉。她年纪不大就跟着凌昭了，很早就跟着凌昭去了京城，对金陵的老宅反而没那么熟悉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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抬头细打量，这一排院子比正经院子都要低矮了一些，也没有那般轩丽雅致，看上去十分普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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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婆子见了她，忙迎上来热情见礼：“桃子姑娘，这什么风把你吹来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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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婆子是个粗使婆子，她和大丫鬟之间的地位差着的不是一星半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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桃子以前不过来，便是因为从前杜姨娘院子里的婆子和丫头都是三房的人。她一个四房的大丫鬟突然跟三房的姨娘来往，太扎眼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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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如今，王婆子和小宁儿虽然归属上是三房的人，也的确是从三房拿月钱。但林嘉和杜姨娘不知道的是，她们两个都是凌昭安排过来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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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使人做事，特别是忠心地做事，自然不是白干的。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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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人虽然是季白选的，但内宅里季白出入不方便，真正替凌昭管着两个的便是桃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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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晚上王婆子往凌昭那里报信，便是桃子给的赏钱。王婆子见着她，便格外地殷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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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下把杜姨娘也给惊动了，忙出来迎进了屋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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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宅里，得宠的大丫鬟甚至可能比不得宠的姨娘还体面。这一点在守寡的杜姨娘和探花郎的大丫鬟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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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姨娘硬是要请桃子往榻上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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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只是一个守寡的姨娘，这榻上桃子也不是不能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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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林嘉搁这儿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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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昭对林嘉是怎么个意思，桃子连猜都不敢猜。反正她是不会坐到榻上去就是了，最后把林嘉推上去，自己在旁边坐个绣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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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姨娘上了最好的茶，那茶还是先前桃子给的。好在还有林嘉早上新作的果子留了几块，以及平日里杜姨娘巧手做的小食，一并端上桌，小心奉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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桃子只笑道：“姨娘不必见外，我和林姑娘一见如故，瞧着姑娘就喜欢，只恨不得是在姨娘身边伺候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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喝茶说话，又吃点心。如今林嘉做的点心都进了凌昭的肚子，偶尔有剩的，才轮得到桃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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桃子是个好吃的，自然没口子地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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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承蒙姑娘不嫌弃我们手艺粗糙，还肯给我们嘉嘉一条赚钱的路子。”杜姨娘真心实意地感谢，“要是哪做的不合口味，直接与她说就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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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谢桃子给林嘉的尺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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桃子也想着这个事呢，道：“我问姑娘怎么没做个裙子，姑娘说做了，只太鲜亮了，想着府里才有白事，所以没上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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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怪我，我没想到姑娘年纪比我小，却想得比我周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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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等我回去看看，寻块颜色轻淡些的拿过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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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哎呀，姨娘别跟我客气。”桃子看了林嘉一眼，“林姑娘这容貌这年纪，原就该打扮得花朵一样才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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待送走了桃子，换成了林姨娘没口子地夸桃子了：“怨不得你喜欢她，这桃子姑娘通身都是气派，又大气又端庄，心好又会说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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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哎，这才是真正的大家婢。”她忽地叹口气，“所以外面人都说，宁娶大家婢不娶小户女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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