砾地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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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越以脚为笔书道‘尽吾志也而不能至者，可以无悔矣，其孰能讥之乎’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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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越仰天道：“此余之所得也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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郭林默然片刻道：“师弟，你是真爱他的文章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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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越笑道：“不只是他的文章，若此生不能出闽见一见这位王介甫知州，真人生憾事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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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枉费了自己上一世语文课上，背了那么多他的诗词文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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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眼下二人距离，恰如眼前的自己与天上那道星河一般遥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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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试第一日，第一场论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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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场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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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场周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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偏巧都是章越最擅长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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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会是好一个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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馔堂的饭食也改为了炊饼馒头包子，还有一大碗清可见底的米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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经生都在馔堂或站着或蹲着一面喝粥，一面啃炊饼馒头包子，也有的人则狂灌清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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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越见如此不由腹诽，如此喝粥，一会频繁出恭怎办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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众人吃完后将饭盆朝筐里一丢，然后将嘴一抹，即提起书箱进入馔堂考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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馔堂里每名考生坐得都相距一丈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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众人一入座即快速磨墨，并取出试纸。这试纸乃考试用纸由考生自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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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为公试的账由县里走，而抠门的官府是不会因此为你出这笔钱的，故而必须考生自备用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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试纸必须在考前往县衙加盖印信后发还给考生，考生到考试时再取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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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仅是公试如此，连诸州解试也是一并的规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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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过解试乃糊名制，试纸必须装订，考生必须将家状粘合在试纸前卷首，最后由官府盖印，总之有一套繁琐的规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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考生无法自办，一般由‘书铺’代办。宋朝的书铺有两等，一等是专门卖书，另一等即是如此有些类似如今的‘公证处’，也负责考生试纸装订，但复杂处又胜过许多，以及种种弊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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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糊名制的试卷要由官府弥封盖印，书铺就在试纸装订上作手脚，使家状与试纸粘合不严，令官府用印不全，然后再由场内买通之人将考生试纸调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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县学公试不糊名，故而不必由书铺经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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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试纸考前一律由官府盖印，多一张没有，要是不小心少一张，到时候怎么哭都不知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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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为要考十一场，故而章越书箱里一摞纸都是这十一场要写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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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越看到这么多纸，换了旁人是要倒吸一口凉气，别说默写了，这么多纸就算抄上三天也很难抄得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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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久印着考题的卷纸已是下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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贴经的内容可直接写在卷纸，但墨义和大义却必须写在自备的试纸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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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越先看到帖经第一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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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贡问：“___孰贤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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论语里，子贡出场不少，但问的问题就那么几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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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越不假思索写道，师与商也。师是子张，商是子夏。写出‘师与商’不难，但会有人漏了一个‘也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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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越笔下继续书写，每场都是一百道帖经，五十道墨义，十道大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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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般是两个时辰内答毕，不过若答不完，可允你继续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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题不难，看懂考官偶尔的小心思即可，难得是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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