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上班，和讨厌公司不冲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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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为什么不喜欢工厂？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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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时候，不知道为什么，我去一次工厂，回家后我爸就狠狠地打我一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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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为什么？你知道原因吗？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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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不知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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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经常打我，暴力都是没有原因的，警察叔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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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那你小时候为什么要去工厂？还记得吗？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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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时候是过去找我爸要钱，有时候是过去找我朋友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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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爸也在工厂里上班，那时候厂子管得不严格，他妈妈忙，所以很多时候都是他爸爸带着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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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就这些？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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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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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那工厂里，你还有其他认识的人吗？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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嗯……没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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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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警察叔叔，我想起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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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一个很好的叔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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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叔叔？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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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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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个叔叔给过我一次学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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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你爸知道？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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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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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次他下手最重，打得我耳朵嗡鸣，我还以为我聋了——我记得特别清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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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你爸爸和那位叔叔有什么过节吗？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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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不知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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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……哎，那个叔叔叫什么？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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胡文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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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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办公室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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门紧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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录像设备还在工作，钟威埋头写下这个名字，看李天自：“老李，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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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肯定耳熟，”李天自看着我，“是电子厂的那个厂长，两年前，低血糖、晕在办公室里的那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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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低血糖而晕在办公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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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久时间无人察觉，最终死在那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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调查结果显示，他那天有些感冒，吃了阿莫西林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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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本来是正常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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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惜厂长本身就患有高血糖，长期服用格列本脲来控制血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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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莫西林是普通的感冒药，副作用之一是会降低血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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药物两相作用，最终导致他血糖严重下降，晕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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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是以意外结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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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安静地看着他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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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天自说：“他给你学费，是什么时候的事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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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想了想：“初一升初二的暑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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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天自问：“你那时候那么小，怎么知道他的名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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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犹豫了一下：“那天我爸爸打我的时候，骂了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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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具体是什么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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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低声：“狗日的胡文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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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天自转身，去拿钟威的笔：“‘狗日的’这仨字不用记下来，注意素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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外面的铃声响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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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抬起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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片刻，有人敲门，有点胆怯地探出脑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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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当时也在微信群里的一个学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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现在特意过来证明我那日的清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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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能证明，从晚上的六点二十一，一直到晚上的八点四十三分，我都在微信群中语音聊天，解答疑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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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天自没有让李穗苗过来，因为李穗苗是他的女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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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了避免利益冲突，也是为了保证公正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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