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路也没有归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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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这样走了好多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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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有在极偶尔的时候,他会毫无来由地冒出一个念头:觉得长路后方应该有过一个人,看着他,送过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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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常会在那个刹那间忽然回头,看到的却总是一片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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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樵被关的房间就在几步之外,强开的房门依然倒着,铁楔子和金属门轴散落一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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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个念头又一次冒出来的时候,闻时正绕过那堆杂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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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手指捏玩着蜡烛灯,进门前抬眸朝来的地方扫了一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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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以为又会看到一片空,却见一个高高的人影倚在门边,背对着模糊成片的长明灯火,隔着幽暗狭窄的长廊,远远地看着这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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闻时停了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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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那么一瞬间,他心脏倏地跳了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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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在黑暗里眯了一下眼,想继续往前走,但脚步却没有动。像是在等着什么人,又好像不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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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了片刻,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,由远及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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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谢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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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一路过来都没有出声,绕开地上的门板和铁楔时也没有开口。这种安静和沉默有种微妙的暧昧,但只持续了很短的几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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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怎么不进去?”谢问终于还是出了声。他朝房间里看了一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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闻时没答,只是捏着蜡烛灯抬脚进了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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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试着按了两下开关,房间里的灯果然毫无反应,只能借着蜡烛灯那点微弱的光来看东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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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问跟在后面进了门,也四下扫了一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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闻时给他照了一下脚前的路,忽然问道:“你为什么过来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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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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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问动作顿了一下。他走到床边拨开帷帐,又把床头柜往外拉了一下。弯腰捡起夏樵口中的日记本,这才说:“不放心,来看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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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随手翻了几页,拍了拍灰,把日记本递过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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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放心?”闻时看了对方一眼,接过本子,“不放心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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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用空余的几根手指拨着页面,刚拨两下,蜡烛灯就被另一只手接了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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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问握着蜡烛灯在闻时身边站定,一边给他照明,一边低头看着本子上的字:“我不放心的那就多了。比如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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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眼也不抬,笑了一下:“你弟弟胆子那么小,万一你这镇定都是强装的,实际上一吓就没声没息掉眼泪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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闻时: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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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正划拨着纸页,翻找跟“沈曼怡”相关的内容呢,闻言手指一抽,差点撕下半张纸。他默默抬起头,顶着五分麻痹五分冷的表情盯视谢问:“你在说什么梦话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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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距离实在很近,谢问低垂的眸光从他脸上一扫而过,又落回到纸页上。没再多看,嘴角却噙着笑:“嗯,梦话。你忍着点脾气,别撕本子,这可是重要线索,坏了可就没了,你赔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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闻时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,手指又拨了几下,终于找到了夏樵说的那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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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13年5月19日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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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曼怡实在是个令人厌烦的姐姐,李先生教背的书,从来不见她念,蔡妈妈教的女工,也从不见她学。只会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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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整日都在笑,哪里都是她的声音,并不好听,十分吵闹。她总会痴心幻想一些很无趣的事情,做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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