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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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锦芒喜欢他手臂上因为用力而绷紧的肌，肉，喜欢他脖颈上因为隐忍而明显的血管，喜欢他闻起来清新又干净的香味，她反复描摹着这些，又在深，击下叫他的名字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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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锦芒猛然睁开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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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阳明晃晃地照着眼睛，刺得眼睛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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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世安坐在桌子上，阳光透过他的身体，毫无遮拦地晒下，撒了于锦芒一身。这出租房的窗帘太薄，只有一层，就算和路世安的身体叠在一起，也挡不住这炽盛的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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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世安说：“做噩梦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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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锦芒喃喃：“再下去就是噩梦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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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，再接下去就是噩梦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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骤然从梦的抽离就像一场骤然的失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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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爱却不是骤然消失的，而是日积月累，渐渐流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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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经的确爱过，后来也的确分手。前男友有更在乎的事情，爱情不是他的全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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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的的确确深爱过对方，也在为对方努力，房子从西五环边缘搬到东五环，钱越攒越多，换的房子越来越大，不必再租隔断房，也不必再群租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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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是他们对爱的需求量不一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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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都没有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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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只是一场略有遗憾的完美恋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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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锦芒低头看自己一双手，片刻，抬头：“路世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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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世安说：“做什么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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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想去看看我姥姥，”于锦芒真诚开口，“你先一个人去看小路世安，行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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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世安皱眉：“为什么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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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锦芒说：“我想她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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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世安说：“但你要记得，这个世界是假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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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是啊，现在这个世界是假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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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不是什么平行世界，也不是什么重生，穿越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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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只是路世安死亡后的记忆走马灯，是他的记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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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他记忆里的、2010年的济南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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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世界里，有没有淄博，有没有她姥姥都还不一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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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锦芒说：“但我还是想试一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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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世安一口否决：“不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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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锦芒说：“我说行就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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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世安长腿一迈，从那个简易的小木桌上下来，审视她：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，刚才你在征求我的意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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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啊，但我又没说，必须按照你的意见来，”于锦芒耸肩，“我只是礼貌性地问一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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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世安说：“我也有礼貌地否决了你一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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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喔，”于锦芒说，“先礼后兵，现在我要严肃地告诉你，我不接受。我必须要去见我姥姥，你要是不愿意，现在可以打我——我姥姥可厉害了，我叫她找道士灭了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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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世安笑了笑：“别闹小孩子脾气，于锦芒。你知道这些都是假的，我不建议你现在和我分开太久。我们随时可能掉入下一个空间，未知情况下，我们两个人最好在一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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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锦芒捂着耳朵，叫着“不听不听王八念经”，跑出卧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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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某龙还在睡，厨房里，庄素梅已经开始做饭了。于锦芒在卫生间前等了很久，才等到于家宁洗漱完出来，她小跑几步进去，关上门，坐在冰凉的马桶垫上，舒服地闭上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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