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律简直像是强迫症搞出来的一样，连每一亩田地种子播种数量都规定好了，稻、麻每亩用二斗大半斗，粟、麦每亩一斗，黍子以及其他的主食，都定得明明白白，多半斗少半斗都不允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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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良想了想，换了个问法：“田啬夫可有对你们说，这个法子能让田地多产粮食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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农人愣了一下，不信，“娃子你说真的吗？能多产粮食咧？这只种一半，哪能多产粮食，它少了整整一半咧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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蒙毅猛然紧皱眉头，他隐约意识到了什么，目光如利箭，几乎要将农人射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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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的政策，从来不和普通民众解释他们为什么需要这么做，都是上面布置，你们下面照做就是。但是，此刻，蒙毅却突然感觉，这似乎不是一件好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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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良却没有继续问下去了，他仿佛真的只是一个没有多少见识的人，不清楚接下来要追问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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蒙毅倒是想接着问，但是他脑子就像是卷了毛线团，很想理清思路，却又怎么也握不住线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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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霓瞧了张良一眼，没有戳穿他，开口问农人：“你不知缘由，心中不怨恨朝廷害你们少粮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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农人甚至没有什么情绪波动，茫然问：“为什么要怨恨，朝廷怎么说，我就怎么做，收成不好那也是老天不赏饭，和朝廷有什么关系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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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完这对话，蒙毅躯体一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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始皇帝亦是眼神微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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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都不傻，有时候仅是陷入了一叶障目中，往往只需要有人轻轻一推，就能看破迷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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蒙毅上前一步，“你是旧黔首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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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农被他那么严肃的表情吓到了，“是、是啊，咋的啦娃子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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蒙毅没有回应他，头一低，脸色难看得厉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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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良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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神女如果不说那话该多好，她不提醒赵政，或许一直到秦灭亡，赵政和他的大臣们都不会发现问题在哪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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始皇帝亦没有心思再去别的地方观赏代田法了，各回到各自的车马上，车轮滚滚，雪貂的脑电波清晰响起，“衣衣，蒙毅怎么突然问那个农人是不是旧黔首？听到是之后，他脸色也太难看了吧，他在生哪门子的气？而且秦始皇怎么也心情不好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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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霓把手放在雪貂脊背上，慢腾腾从头摸到尾，脑电波的语调也是慢吞吞的，“他们在气一个非常简单的道理，造成了非常大的社会不稳定因素，他们居然今天才发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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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听不懂。”跟着青霓久了，系统已经学会在某些方面意外的坦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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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霓的手顿住，片刻后，勾着雪貂一边的尖耳朵，压搓揉捏，惹来雪貂另外那边的耳朵下意识抖了抖。青霓带笑的嗓音在脑海里响起：“是民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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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道：“大秦统一的是地界，不是思想，秦人有一处地方和六国之民完全不同，你猜是什么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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雪貂想不出来。很正常。青霓在现代时，也是盯着大秦的社会情况，琢磨了很久才琢磨出来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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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温顺，商鞅变法后的秦民，很温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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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别的国家民众不温顺？在没被逼上绝路时，百姓不是都很温顺的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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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一样，秦民的温顺，是一种可怕的，已经被洗脑了的温顺。你或许听说过，荀子夸他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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