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的城邑，他的话语，便能帮助选择困难的祂作出决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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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然，祂是生长在山野里的精灵，随心所欲，任性恣意，若祂当真没那个想法，那任凭他如何说，也无法动摇祂的念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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步辇很快就抬过来了——他们过来时本就准备了步辇，倘若山林过密，乘不了马车，便可坐步辇上山。之前用不上，没想到如今派上了用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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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霓从水中行出，坐上了步辇，侍从将之抬起，稳稳当当地走着山路，没有半分摇晃。李世民由于身体虚弱，坐在后边的马车里，长孙无忌则在李世民的示意下，骑马跟在步辇旁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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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长孙无忌没看到的地方，青霓不着痕迹地让脚掌更加贴合铺在辇上的绸布，感受着那和坚硬的大地不一样的柔软触感，整个人快哭出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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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前在李世民面前走的那几步，好像踩到了小石头还是什么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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疼死我了嘤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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装山鬼真不是人干的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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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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星月之下，步辇的队伍慢慢往长安城行去，长孙无忌不紧不慢御马行在步辇旁边，垂着眼睑，思索山鬼的存在能不能再搅乱一番朝堂，可否借助山鬼对李建成的势力造成打击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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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倒没太大问题。秦王身边出现一位陌生女子，装着奇异，可以视作外族，敌对势力必然会思考能不能借此攻击秦王——比如说此人来自突厥，秦王早与突厥暗通款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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毕竟，若是调换过来，他们也会如此攻击太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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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鬼忽然开口：“长孙无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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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孙无忌从思绪中脱身，侧头望向山鬼，正要询问有什么需要他效劳的地方，便听见对方继续说：“长孙无忌，字辅机。性通悟，博涉书史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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嗯？？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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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孙无忌乍一听，尚有些疑惑：山鬼怎么忽然说起这个了，难道是想要询问他书史内容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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猛然意识到什么，他脸上娴熟的老狐狸和善微笑有些挂不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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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……这不是在说他的性情，这是在念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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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鬼望着他，语气格外清幽：“始，高祖兵度河，进谒长春宫，授渭北道行军典签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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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念史书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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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孙无忌僵住了。好似身体不是自己的了。呼吸不是自己的了。耳朵不是自己的了。从身心到灵魂，都不受控制地去想要更靠近祂口中那段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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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可是史书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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谁不想知道自己在史书会有什么样的记载！究竟是青史留名还是臭名昭著？究竟是忠臣还是奸臣？究竟是英年早逝还是寿终正寝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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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世人会怎么评价他？史臣会怎么评价他？史书会怎么记载他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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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会像姜太公辅佐周武王成就霸业那样，和二郎共同成就一段伟业，君臣相得吗？他若为相，必要成为二郎的千古贤相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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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孙无忌心中又是忐忑，又是期盼，既想听，又害怕后面是记载他成为奸臣、弄臣的话而不敢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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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从秦王征讨有功，累擢比部郎中、上党县公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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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孙无忌露出微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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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的，他可是从很早时候就和二郎一起征战了！也积累了不少战功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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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史臣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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怎么突然跳到史臣了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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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孙无忌微怔，又恍然醒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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