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清池惶然的目光，在楚天阔和陶桃的尸首间游移，像是一只被暴雨浇透羽毛的雏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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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下意识地叫道：“师兄……桃桃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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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后下一秒钟，宋清池便看到，楚天阔虽然双眼空洞向天，任由暴雨迎面倾盆而下，可他的右手却屈成爪状，深深地往已经被浇得稀烂的泥水中一抠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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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清池骤然噤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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右手猛然握拳、忽然屈指、或者手背绷紧用力，是他们三人之间的独特暗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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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暗号里包含的内容繁多，具体意义视情景而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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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体上，这个动作可以代表“不对”、“停止”、“事情要反过来做”……等等消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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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像此时此刻，大师兄的意思是——换一种态度，不要用这种语气对着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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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是宋清池闭了闭眼，像一条落败而不甘的狂犬，大声吠叫，然后把事情的责任一股脑地推卸到楚天阔身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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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是说好了，去死的人应该是我吗？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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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我知道，本该去死的人是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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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所以刚刚的那一刻，究竟发生了什么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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师兄你给出这样的警示，是否因为敌人还盘旋在这漫天的暴雨积云之中，窥视着我们的决裂，尚未离开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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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天阔没有给出一个字的回答，他也不能给出一个字的回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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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躺在淘淘被稀释的血水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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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神情，此人仿佛已经和这个世界一同死去，只留给了人间一副空荡荡的皮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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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那么一个瞬间，宋清池当真想不管不顾地上前，一把将楚天阔扯起来，两人一同为桃桃收敛遗容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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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算那怪物还在暗中窥视，那又怎么样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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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不了再被抓住，然后再被逼死一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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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最心爱的姑娘已经被逼惨死，可宋清池甚至不能去恨动手之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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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为大师兄的魂灵，仿佛也在长剑刺出的那一刻，被一并埋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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既然如此，何必再留他一个人飘零此世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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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和大师兄最初建议的那样，三个人一同死去，未尝不是一种圆满的结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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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清池颤声道：“大师兄，我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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即使有铺天盖地的暴雨声作为遮挡，大师兄也一定听出了他腔调里的软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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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为下一秒钟，楚天阔果决的、利落地、手背甚至用力到青筋毕露地再次屈起右手手指，狠狠地插./进了身下的泥土之中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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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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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杀气腾腾的一抓，就好似一声怒指向天的质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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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清池看着这只极力绷紧，用力到血肉仿佛要在皮肤下绽裂的手掌，脑中几乎能同步补出师兄不甘又不屈的眼神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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复仇！复仇！复仇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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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魂灵还没有死去，复仇的血仍然流淌在他的心胸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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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天阔是输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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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被烹调、他被煎煮、他饱受煎熬，又被打磨成食盒吃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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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他绝不认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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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天阔就像一根修长的竹节，即使被压到弯折俯地，也要在一线喘息之间面目狰狞地弹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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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刻，他胸膛中所有情绪都空荡无存，那魔畜只留给世上一具叫做“楚天阔”的皮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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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即使只有一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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