能看见楚天阔的大半个背影，看清那截将桃桃穿胸而过的剑尖，看清桃桃惊愕又释然的表情，还有她口角断断续续淌下的鲜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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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及、以及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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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天阔从右手开始，抖动一直蔓延上肩头、全身，最后跌跪在地的模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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痛意突如其来地席卷宋清池全身，一切发生得太过猝不及防，甚至令人生出一种置身事外的荒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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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清池失神道：“为什么，不是说好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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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是说好了要杀他的吗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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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什么要杀死桃桃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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开玩笑的吧，这简直像是一个噩梦般的玩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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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天阔也宁愿这是个玩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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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时，他有一剑即将刺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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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一剑又快又静，绝不会令人感觉半分痛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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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就在那千钧一发的一刻，灰雾忽然又夺走了楚天阔身体的控制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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它像是提拉傀儡木偶一样带着楚天阔转身，出剑，闪动着寒芒的剑尖毫不犹豫地对准淘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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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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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少女星眸闭合，身躯软软地倒在地上那一刻，楚天阔忽然惊悟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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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她，”楚天阔咬牙道，“你一开始……一开始就选择了她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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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被掳的最初，这灰雾曾经问过楚天阔一个问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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它说：“我还在犹豫……你和你师妹之间，我要选谁作为食材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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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什么只能选一个作为食材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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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为又贪婪又有能力的饕客，这魔物干嘛不把他们两个一同吃了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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难道还能因为这灰雾比别的魔物更有良心，还知道不能竭泽而渔吗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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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当然不是，答案其实已经藏在问题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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材质相似、口感相近的师兄妹二人，一个被灰雾选中，成为足以一饱口腹之欲的食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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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于另一个，死亡将变成催化食材的调味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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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前的每一次，强盗和村姑、犯人和孕妇、老人和孩童……楚天阔一直都在做选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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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有这一回，事关他手足胼胝般的师弟师妹，答案却早已内定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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灰雾又爆发出那种阴冷的、毫无欢乐的、仿佛在梅雨季中肆虐的青苔和霉菌一般的大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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它笑得上气不接下气：“不，不是我一开始就选择了她，是你选了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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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楚天阔，是你自己向我请求，请求我挑选你作为食材，而不要挑选你的师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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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那份被酿造依旧的绝望，此刻终于成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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灰雾满足地喟叹了一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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它猛地从天灵盖灌入楚天阔的身躯，就像是贪吃鬼钻进佛跳墙的坛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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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片积雨云般看似庞大、实则轻薄无物的灰雾，尽数没入楚天阔的躯壳之内，把那些充斥在他骨血中的绝望、痛苦和悔恨一扫而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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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清池微微地哆嗦着，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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灰雾把楚天阔被逼至绝境，慢火细炖了一个月有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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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宋清池被打入地狱之间，却只有短短的一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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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像个被暴雨淋湿的稚鸟，只能喃喃呼唤着曾经最信任的两个名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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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师兄……桃桃……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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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天阔的右手猛地绷紧用力，狠狠地抠进身下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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