稍微停顿了一下，思考什么样的恐吓对小女孩最有效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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灰衣人流畅顺滑地接口道：“——是为了剃掉你这几根小辫子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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言落月：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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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常理推断，对普通女孩儿来说，剃光头应该是个挺有力的威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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君不见那些军训严格、要求统一剪短发的学校，常常有小姑娘在剪头时哭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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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当这个要挟落到言落月头上时，她就只能想起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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言落月试探地问道：“你是想让我变身‘哒哒哒哒哒’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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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没错，一想到光头，她只能想起小尼姑沈净玄洗脑般的金刚伏魔拳啊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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灰衣人没听懂这个笑话，冷冷地从镜中看了言落月一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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随即，他从怀中掏出一柄牛角梳，拿开言落月的胳膊，像个带着死神面具的知心哥哥一样，一下一下地给言落月梳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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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外观上看，那只梳子已经很陈旧了，梳柄上雕着一只歪歪扭扭的桃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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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大概是被主人家时时把玩自珍的爱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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即使是粗糙如小儿玩笑般的刻痕，边缘处都被摩挲得润泽光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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灰衣人一边梳通着言落月的头发，一边缓缓开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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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冰冷的语调里带着一丝诡异的温柔，温柔里又掺杂着一股自嘲般的讥刺，仿佛拿薯条沾了黄豆酱，混合出一股非常奇怪的滋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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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曾经也有个小师妹。她调皮可爱、机灵懂事……”略顿了顿，灰衣人强调道，“只是比你更聪明一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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言落月：“？？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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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等，你为什么还要特意补上后面那句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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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已经涉嫌人身攻击了吧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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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理会言落月的心理状态，灰衣人自顾自地回忆道：“她四五岁时，被师尊捡回山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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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一开始时，她见人就怕，不敢说话，别人问她她也不应答。只有我和师弟跟她年龄相近，她待我们稍稍亲近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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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于是师尊把她交给我俩照顾。每天早晨，师弟给小师妹打水洗脸，替她采来井沿上新开的花。我则给小师妹梳头扎辫子，把野花插在她的辫梢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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灰衣人一面说着，一边灵巧地扎起了言落月的头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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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手脚竟然又轻又快，一点都没拉扯痛言落月的头皮，不过是几句话之间，就给言落月挽起了一个俏皮的双平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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透过镜子看着女孩儿的发髻，男人嘴角忽然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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先前那段宁静美好的叙述，当即因为这抹冷笑而急转直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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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——后来，她像你们三个一样不懂礼貌，我便把我这师妹杀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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言落月：“！！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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带着一丝蓝胡子般的变态气质，灰衣人取出两朵新摘的重瓣红山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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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茶花开在他苍白的手指上，艳腻得宛如凝结的鲜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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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人比了比，然后一左一右，很有艺术感地把山茶花插在言落月乌黑的发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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透过镜子，凝视着言落月终于受了一惊的面容，灰衣人苍白的手指，轻轻拂过血色的山茶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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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按理来说，你们竟然敢逃跑，我本该挑出一个人，当着你们的面，慢慢地杀了他。好让你们知道，这不是在过家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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