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：“段老师，我们来交表格，没有截止吧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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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没有，没有。”从不多一句废话的段思存重复了两遍，“先坐……怎么过来的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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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话问得像在亲戚家做客，乔苑林耳聪目明地闪到一边，回答：“梁承哥骑摩托拉我来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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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承走进来，在段思存的注视下将档案册撂茶几上，直起腰，毫无预兆地问乔苑林：“你们学校有小超市么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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乔苑林说：“有，怎么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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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渴了。”梁承说，“帮我跑腿买瓶矿泉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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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路都没说渴，而且办公室里就有饮水机，乔苑林沉默须臾，答应道：“好，我也想喝瓶果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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办公室剩下昔日的师生二人，段思存摘掉眼镜望着梁承，靠近抬起手，力道十足地按住梁承的肩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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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承终于直视他，久违地说：“段老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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段思存点点头，揽住梁承后背简短地拥抱了一下，说：“上一次见跟我差不多高，现在比我高半头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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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坐下来，段思存问：“这一年多，过得怎么样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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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承的双臂搭在膝头，十指交握，微弓着背，说：“无所谓好不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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段思存惋惜地低叹，道：“咱们不谈过去了。不过真巧，你当年救的小孩儿是乔苑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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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承：“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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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后来怎么碰见的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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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承说：“我租住在他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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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原来是这样。”段思存抚上档案册，“上次在车站没机会说话，我一直惦记你，看见招聘助教的信息就想让你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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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承用陈述的口气问：“你认为我合适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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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当然。”段思存不假思索道，“但这份工作是阶段性的，你做个一年半载，重新适应一下校园，以后总要继续读书才是正道。我在几所大学有些关系，你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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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承打断他，了无波澜地说：“我的事不用别人插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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段思存便没有再往下说，去办公桌上拿来一份助教考核的资料，同时记起一些遥远的东西，问：“我给你的那些课程资料，还留着么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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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留着。”翻来覆去已经背过了，梁承接住文件没有打开，“你早知道我跟乔苑林认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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段思存刚来德心不久，乔苑林拍下资料的照片请教他，虽然梁承的笔迹被避开了，但他隐隐觉得是他亲自影印送给梁承的资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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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之后，段思存佯装无意地在乔苑林面前提及梁承，但他很小心，每次都是点到为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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段思存克制地笑，说：“我早上就过来了，一直坐在办公室等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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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承问：“你确定我会来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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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。”段思存道，“我在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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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承把资料卷成一个筒，卡在虎口牢牢地攥着：“我来不是因为你的推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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段思存并不意外，说：“我知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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档案册皱巴巴的，曾被乔苑林兴奋地护在胸膛上带回家、粗鲁地丢开、静置在床头反复拿起又放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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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承将目光从折痕上移开，看着段思存，说：“段老师，我有一个条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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段思存道：“我会尽量满足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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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承说：“我觉得利用十几岁的小孩儿没什么意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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