恰巧有宫人踏着青板路来，说是皇后娘娘寻裴衡有事，裴衡不宜久留，略说了一番，叫人推着自己离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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寂寥夜色中，他望着和沈鸾并肩站在一处的裴晏，深黑眸子渐渐染上厉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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指间的青玉扳指攥紧，快要被自己震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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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是当时他没从马背上摔伤一双腿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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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衡眼中晦暗阴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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宫人不曾见过裴衡这般，吓了一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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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只是一瞬，眨眨眼再看，裴衡眼中又再次露出温润之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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宫人拍拍心口，道果真是自己错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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宴席上舞姬身姿曼妙，声乐悦耳。皇后端坐在上首，满头珠翠熠熠，雍容华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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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月端着黑漆描金杯盘，福身伺候皇后用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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染着石榴红的蔻丹拿起霁蓝釉茶杯，尚未饮上半口，忽见裴衡遥遥行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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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后将茶杯重新搁下，眉宇间温柔慈爱：“衡儿，来母后这。你弟弟不在，也就你能陪我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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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帝闻言，笑着朝皇后投来一眼：“皇后是想煜儿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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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后笑言：“臣妾自是想他的，今早煜儿才叫人送了玫瑰酥酪来，说是路上瞧见，想着好吃，所以也给臣妾带上一份，也难为这孩子有这样的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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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帝叠声笑：“这孩子也忒偏心了，只记挂着他母后，不记得朕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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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后眉眼带笑：“怎会，陛下疼他，煜儿自是记得的，衡儿也是。你说是这个理儿不是，衡儿、衡儿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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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衡心不在焉，少顷，方回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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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后捂唇笑：“想什么呢，母后唤你都没听见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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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帝手擎酒盏，亦朝裴衡望了过去，目光若有所思，好似因裴衡的走神心生不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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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衡拱手：“母后恕罪，儿臣适才只是想到长安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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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帝脸色缓和，叫人重新斟酒：“长安怎么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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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衡笑得温和：“先前儿臣去寻长安，见她正为送五弟的灯笼发愁苦恼，不知该添些什么上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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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帝拂袖，不以为意笑笑：“不过是小事罢了，哪里值得她费心，叫人唤她来。大不了，叫画师添上几笔便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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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衡垂首低眉，眼底笑意尽数敛去，他温声：“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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寒风凛冽，皑皑白雪覆盖，虽是上元节，然军营值守的金吾军却半点也不敢懈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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严阵以待，铁马金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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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到有人换班值守，一直挺立如松柏的脊背终于稍稍放松，几名侍卫勾肩搭背，眉开眼笑，在夜色中穿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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商量着等会去哪里讨酒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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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中一人满脸堆笑，笑盈盈摆手：“不了不了，我家娘子今日做了元宵，就等着我家去吃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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众人哄笑连连，然笑声背后，却皆是羡慕：“果然有家室的就是不一样，兄弟们听哥一句，今日且饶过他这一回，赶明儿就叫他请哥俩几个吃酒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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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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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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众人不约而同撑掌大笑，目送那人步入夜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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转身上马，忽见沈廖岳遥遥走出营帐，众人不敢耽搁，忙不迭下马请安：“将军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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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廖岳摆手，兴许是上了年纪，他近日沧桑许多，鬓角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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