热了，空气里飘着桂花香，到墓园来拜祭的人一般来得早，到了傍晚这个点儿，基本已没什么人了，但老和尚此前非说他算过时辰，一定要在黄昏时分来看程昶最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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段明成和何苋停车去了，几个孩子都是受程昶资助的贫困生，没来过这样的地方，忍住新鲜劲儿，跟着廖老师一起沉默寡言地往园中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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远天霞色微露，贺月南带着徒弟徒孙缀在最末，看着渐渐附上云端的彤彩，忽然道：“你说，他现在在干什么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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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谁知道呢。”老和尚道，“社畜吧。在现代是社畜，去了那边，还是社畜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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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旁的豆子听了这话道：“程先生长得好，无论到了哪里都吃得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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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他这么会以貌取人是受你影响？”贺月南非常不悦，指着小徒弟问老和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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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和尚骂小徒弟：“你懂什么，你才见过他几回，就知道他长得帅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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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样貌英俊的人，哪怕只见过一回，也会令人记忆尤深。”小徒弟道，顿了顿，“反之，有的人见过百回，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一张脸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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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徒弟这话本来意无所知，贺月南听后，还是觉得受了伤，捂住心口，不说话了，老和尚连忙安抚他：“帅有什么用？太帅没朋友，你愿意跟帅哥做朋友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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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愿意，我拒绝，肯定不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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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就对了，他现在一定没朋友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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夕阳的光渐盛，在天地氤氲开来，黄昏灿烈，逢魔已至，异世在这一刻忽然相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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临安城，留别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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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王爷，卫大人过两天路过临安，打算找您吃酒。”孙海平递来一封私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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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行。”程昶一笑，“他辞了官，倒是清闲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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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王爷，扬州冯氏绸缎庄的二位掌柜听说您过几日回金陵要从扬州路过，想到城外来送您，请您吃个午席。”张大虎递来另一封私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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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昶没看，直接道：“帮我应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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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殿下，药商尹府听闻您不日要与世子妃一起去塞北，送了些草药来，想赠给塞北的将士们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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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替我多谢他们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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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再说他在那边能干什么？”贺月南愤愤不平道，“他一个现代人，手不能提，肩不能挑，到了那边，除了一张脸能看，一定一无是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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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对，只有一张脸能看！”老和尚附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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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三公子，这是今年咱们投资的江南商户交上来的账册，您过个目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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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三公子，这是今年淮北商户的账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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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三公子，今年江南茶商的收成好，咱们可要多投进一些银钱？明年他们盈利，咱们就能多占一成利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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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三公子，冯氏绸缎庄去江北考察过了，这几年民生富庶，那边丝织业刚新起，他们很看好，想开连锁绸缎庄子，问您愿不愿投银子，这是他们写的报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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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昶很快翻过，然后合上：“行，拨去五千两，以后他们盈利跟我们五五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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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殿下，波斯的商人埋怨您抽成太多，他们一趟跑下来，根本赚不了多少，希望您能让出七个点。”宿台呈上一本写着阿拉伯数字的洋文账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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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跟他们说，”程昶看过，淡淡道，“两个点，不能再多了，不然撤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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