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外面天都黑了，陆西骁不在，客厅桌上留了张字条，写着：我有事出去一趟，阿姨烧完菜放冰箱了，饿了微波炉热一下，不饿等我回来带你出去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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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挽其实不怎么饿，也没什么力气去加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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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觉睡得她更觉得昏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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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手撑着下巴，闭了闭眼，长长地舒出一口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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脑海中又不自觉回想起那本诊断记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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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加州的最后一晚，周挽将上面的文字一个字一个字看过来，每一个字都在她心口剜上一刀，可她还是看完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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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2014年11月18日，到2018年3月5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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整整三年半的时间，陆西骁都在看心理医生，都在服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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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面的诊断记录很详细，记录了他每一阶段的症状，记录了他每一次发病的过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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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这些过程中，没有人陪着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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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身边一个人都没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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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的少年，那个耀眼的少年，被狂躁和抑郁折磨，情绪交替，起起落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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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后去的那一天，记录本上写下了这样一段对话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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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知道席慕蓉有一首叫做《青春》的诗吗，里面有一句话说，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诗。青春对于整个人生而言真的很短，也来的太早，那时候太年轻了，有遗憾和冲动都很正常，人生来去匆匆，不要太执着于青春时遇到的人和事，人生需要你不断往前走，去成为你想要成为的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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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知道，到最后一切都会过去，只是我回想过去那么多年，好像只有和她一起的那几个月才是真正活着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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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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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挽用力按了按眉心，指尖穿过发丝，低下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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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，不饿，也没有食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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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起身打开冰箱，随手拿下一瓶水——她以为是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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透明液体，包装简洁干净，喝了一口才发觉是荔枝酒，浓重的甜荔枝味混着酒精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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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舔了下嘴唇，愣了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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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挺好喝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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酒精缠绕过神经末梢，让她的情绪终于得以松懈了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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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挽后来对酒精过敏不像从前那样严重，之前在传媒公司工作时总有逃不掉酒的时候，提前吃过过敏药后也看不出什么过敏的症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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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挽停顿片刻，又喝了口酒，一边摸出手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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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电自动关机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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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充上电，而后打开外卖APP买了一盒过敏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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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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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西骁处理完临时的工作回家，一推开家门就看到周挽坐在沙发前的毛绒地毯上，茶几上两瓶荔枝酒，一瓶已经空了，另一瓶喝了一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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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目光有些呆滞，怔怔地坐在地上，脸很红，显然是醉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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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到动静，她侧头看过来，神经被酒精麻痹，缓缓地踩露出一个笑，声音软软的：“你回来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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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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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西骁走过来，一靠近就看到她身上又开始冒细小的红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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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她手里抽走酒瓶，将正面的字样怼到她眼前：“这么大个酒字儿看不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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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后来看见了。”她温温吞吞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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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西骁：“那你还喝，不知道自己酒精过敏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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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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