转身走，但不知为什么心里生出一阵躁意。他微微皱眉、眯起眼睛在炙热的阳光下看看也转过了身来看他的憨傻汉子、懵懂无知的小儿，伸出舌头抿了抿干燥的嘴唇，说：“老丈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劲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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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人捋了捋胡子，略思索一番：“并没有啊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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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云心叹口气：“这天帝有病啊。自家的粪瓢被偷了，杀凡人泻火。杀光了人又说是因为白阎君，然后一干人还要歌功颂德说他好话，这什么逻辑啊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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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人想了想，未说话。倒是那个被晒得黝黑的、看起来憨傻的男人说道：“噫，话怎能这样说？天帝就是天帝呀，天帝哪里会做错事？再说天大地大天帝最大，他做了什么，又有谁能管他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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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想了想，又用脚上的一双草鞋蹭蹭身边那柄木锄上干了的黄泥：“再说这世道，本就是，恶人喝酒吃肉，好人挨冻受穷。小哥儿你说的那些我懂，你是要说天理嘛。这世上哪有什么天理？先生们教训孩子说，世间自有天道公正。要我说哪里有公正，一个事情公不公正，还不是大人们说了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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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翁听他说了，忙摇头：“非也非也。这世间自是有公道的。不但有公道，还要人心善良、邻里互助和睦。若是没有这些，天下也就乱了呀。你看人与鸟兽何异呀？譬如你今日上山打草被也野兽伤在路边了，我老头子见你伤得重，定是要帮你的。这便是公道善良呀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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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呸！好晦气！”那壮汉忽然恼了，狠狠往地上啐一口，“没来由听这晦气话，你这老杀才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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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说完又哼一声，提起木锄便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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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翁涨红了脸，愣了一会儿才跺脚：“嘿，这个人，没道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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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云心在心中生出了一些念头。想要说，但看看眼前的老翁和小儿，又觉意兴阑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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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时候台上的三个戏子唱完了戏、换下行头，坐在台边喝凉茶水歇气。看老翁气得跺脚，演天帝的人就笑：“你看你这老头，又不是不懂事的。那汉子一看就是穷苦命，在田地山野里讨生活。你凭白咒他被野兽重伤了，不是咒他死？人家怎么不恼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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喝了口水、擦擦额头的汗，又对李云心说：“你这小哥看起来也是富足人家的，不晓得人间疾苦。这世道哪里有那么多正义公理？这世道本就是弱肉强食呀？你看，哪怕咱们大庆的皇帝圣明，公正地裁决人间疾苦——你们就觉得这天下是自有公道的了。可是这大庆的江山是哪里来的？是太祖皇帝从前朝皇帝手里抢来的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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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大庆朝的正义公理说到底，还不是因为弱肉强食、强者为尊？所以这世道呀，本来就是这么一回事，从没有什么正义公理。可虽没有，但人们是一定要相信这些的。因为，已经没有了，若是再不信，人就真的和禽兽畜类无异了。所以说呢，小孩子才总喜欢说这里不平、那里不平，或者觉得哎呀，这世界本就是没有天理的，做什么坏事都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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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但只有想得明白的人才知晓，这世界确是没什么公正道义的。但正因为没有，才要去信，要不然，这个世界没了规则礼仪伦常——坏事不是只有你自己可以做——你去出门做了坏事，回到家发现一家人也都被人杀了，岂不是更完蛋啦？世界完蛋了，你又能讨得什么好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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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所以我是很不喜欢每天把这个世界没什么道义可言、人人都该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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