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姐也不气不恼。其实看起来，丫鬟的话她一句都没听进去——她瞪着一双大眼睛在往林子里边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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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个人走了两刻钟，丫鬟忽然被绊了个踉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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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次她往地上看了一眼，就像一只猫一样跳起来：“哎呀我的鞋子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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灯光下，青底细花缎面的绣鞋已经污了一大块。发黑的血，半干不干，黏糊糊地糊在鞋面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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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男人的尸体扑倒在草丛里，手中握着半截树枝。血从他的脖颈上流出来——咽喉处一指宽的伤口，切得整整齐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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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见这情景小姐也吓了一跳。她又轻轻掩住嘴：“呀，昨天才买的鞋子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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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后又看看那尸体：“你看，我说会死人的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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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丫鬟苦着脸，声音里快带上哭腔：“小姐呀，我们回去吧——前面一定还有好多的啊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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驴背上的姑娘往树林里瞧了瞧，抿嘴一笑：“我快闻见他了。再找找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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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是一主一仆循着些微的血腥气，在齐腰深的荒草里继续向树林里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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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黑驴胸前的铜铃的叮铃铃的响，又在夜色中传出去好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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※※※※※※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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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云心屏息，拨开面前的一丛枝叶，看到持剑的剑客。这一位的身手没有上次那两位高明。并非仅仅指剑术，还有使用符箓的手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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赤松子与亢仓子都可以在气海被封之后使用符箓。在那些东西被他设计毁掉之前它们发挥了极大的作用——包括但不限于追踪、隐匿、恢复体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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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下的剑客就没那两位那样高明。他们六个人兵分六路杀人，对自己颇为自信。但李云心同样也很自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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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以为有人分散追兵的注意力可令他以从容逃走，可此刻镖局的人似乎又给他带来了一些麻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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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男一女仓皇逃来了这个方向，看起来是乔嘉欣与乔四福。林间很黑，只有从枝叶缝隙中投射下来的细碎月光，几可忽略不计。但乔嘉欣身上特有的少女气味与纤细轮廓令李云心辨认出了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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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个人已经尽量放缓动作、放轻呼吸，好不引来人。但追兵看起来比他们更加精于此道——剑客此时距离李云心不过一步远，脚步坚定轻巧地向两个人接近。李云心估计剑客会在双方距离五步的时候暴起一击——一刻钟之前他见过剑客那样杀人。五步之内，细剑快得像是一道闪电。他看得清对方的意图、动作，但没了灵力支撑的身体却没法应付得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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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在他从小练水云劲。说到闭气藏匿的功夫还算是得心应手。不然他大概早死在了那两个道士的手中，活不到此时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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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向四周看了看，希望能找到点什么东西，但一无所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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应该……是有什么人在附近的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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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然刚才那女鬼是怎么回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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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鬼一现身，火堆旁的人都吓了一大跳。就趁着女鬼往剑客的方向去、他们一时间乱了方寸的时候，镖局的人夺路而逃。本以为那厉鬼能阻他们一阻，甚至把剑客吓退、杀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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哪知道最终只是一剑，那女鬼就消失不见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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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不是李云心做过类似的事，他几乎要怀疑那是什么人用画道虚境的手段、像他之前一样弄出来吓人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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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到这时候，镖局的人已经死了几个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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