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轻轻挥了挥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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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声无息间，一道没有颜色的光柱，从长安城里向着夜穹射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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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道光柱出于惊神阵，却经过了她的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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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是，那是透明的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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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最清楚，如何破开自己的世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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透明的光柱穿过观主的身体，落到了夜穹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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桑桑摘下墨镜，仔细地让宁缺戴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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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亮还在夜穹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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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阳却仿佛离地面近了些，于是露出了明亮的边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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光明重新降临人间，却已不如先前那般炽烈恐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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苍白的天空重新变的湛蓝，像她雁鸣湖畔宅院里偷偷藏着的名贵水洗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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湛蓝的天空上出现了三道裂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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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大地上的三道裂缝遥遥相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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都是一个人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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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道透明的光柱蕴含着难以想象的力量，竟是要直接将天空撕破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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光柱是透明的，里面的气息却并不纯净，纷杂到了极点，亿万人便有亿万意愿，如何能够完全一致，但却鲜活到了极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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宁缺想起湖那边街畔蒸包子铺的热气，青石板上的脚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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桑桑想起雪海畔那夜，那个温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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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道观主想起了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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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看着那道透明的光柱，感受着其间的宏大与微渺，被远胜肃穆的美感动，微微皱眉问道：“这是什么力量？这是什么气息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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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就是人间之力。”宁缺说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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观主沉默片刻，说道：“原来是这样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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湛蓝天空深处，若隐若现的神国，在人间之力的冲洗下，以难以想象的速度风化腐朽，然后垮塌成最细微的尘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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紧接着破裂垮塌的是湛蓝天空本身，天空变成无数轻如鹅毛的薄玉片，纷纷扬扬洒落人间，再也无法遮住人们望向外界的双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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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空上面是什么？以前是神国，现在神国毁灭了，那里到底有什么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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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是一片漆黑的宇宙，显得无比寒冷，看上去异常荒芜，没有任何人烟，给人一种极度不安的感觉，仿佛真实的幽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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整个世界再次安静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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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有人说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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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冥界吗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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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们想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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宁缺和桑桑，很清楚会看到什么，他们并不吃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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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不代表别人会不吃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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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河国某个山村里。一个孩子拿起先前被太阳烤至半熟的鸡蛋，看着漆黑的天穹发呆，心想为什么太阳忽然间变的那么远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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星星为什么也变远了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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孩子很害怕，咧着嘴便要哭，手里的鸡蛋落到地上，啪的一声破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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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吹鸡蛋壳，还有将凝未凝的蛋白，与蛋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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桑桑面前的气泡，也破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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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广漠无垠的宇宙里，有一个燃烧的火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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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是一颗恒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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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恒星表面的颜色看。还很年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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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七颗行星围绕恒星旋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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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距离那颗恒星约一点五亿公里的的轨道上。什么都没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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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里是空白的，也可以空白，因为系统是稳定的，但不知道为什么。总有一种少了些什么似的感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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