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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桑桑有些不解：“难道不是你拣到我的那天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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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是，是在你刚生下来的那天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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宁缺说道：“那天在通议大夫府里的柴房里，我杀死管事和少爷后藏进井里，过了很久才敢爬起来。我很饿，到处找东西吃，然后……看见了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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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原来这样啊。”她神情有些惘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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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在红莲寺，我快要被隆庆杀死，靠在车边，你在车里头，我们之间隔着车厢，只有半步，我以为，那样下辈子我们生下来也只有半步，这样方便我能找到你，你看，我从来不怀疑下辈子能不能和你见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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宁缺说道：“因为上天注定我们会永远在一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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桑桑说道：“这真是最老套也是最动人的情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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宁缺亲了亲她的额头，说道：“因为只需要你愿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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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注定，便是她愿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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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愿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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桑桑微笑着说道，眼睛有些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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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忘了这是来到人间后，第几次想要流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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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好像每次都和这个男人有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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宁缺问道：“还怕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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桑桑说道：“还是怕，但和你一起，就可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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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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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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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很虚弱，但她还是昊天，当她决定做这件事情的时候，整个人间都感受到了她的意志，更准确地说，是宁缺把她的意志告诉了整个人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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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紧紧拥抱着，就像很多年前那个夜晚。那时他们从开平市集回来，宁缺第一次看到关于修行的书籍太上感应篇，然后沉沉睡去，像习惯的那样，将她紧紧抱在怀里，然后他做了个梦，梦见了一片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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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是宁缺的初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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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要桑桑在怀，他便能感知整个世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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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时，整个世界也感知到了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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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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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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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陵神殿前的崖坪上，已然是血的海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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熊初墨死了，何明池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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宁缺要求必须死的人，都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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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年道人站在崖坪石屋前，身影有些孤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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叶红鱼和程立雪，站在西陵神殿前，崖坪上黑压压跪着无数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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书院与道门的战争，至少在俗世层面，已经分出了胜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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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就在前一刻，天地间异象纷呈，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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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们看到了东海垂落的云幕。看到了熊熊燃烧的太阳，看到了长安城上那道恐怖的光柱，看到了如瀑布般淌落的光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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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后便是一片光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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光明很刺眼，除了像叶红鱼这样的强者，再没有谁能够看清楚人间的一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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即便是叶红鱼和中年道人的眼睛也眯了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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桑桑的意志，随着清风来到场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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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年道人懂了，知道她获得了新生，不由生出无限感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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守护人间无数万年，您辛苦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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叶红鱼也明白了，蹙起细细的眉。说道：“一对白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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莫山山站在她身旁。脸色苍白，沉默不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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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座小镇里，屠夫放下了手中的刀，君陌却还握着铁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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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便是两人最大的区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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