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正淡淡从后视镜看她一眼，似乎为了缓解她的拘束，又冷静地解释，“我熟悉这一块，带你们去可以更好为阿姨检查身体，其实只是举手之劳，向老师不用太往心里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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滴水不漏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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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会让人不自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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向晚微微一笑，“谢谢程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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完全词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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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不知道这个天要怎么聊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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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向老师。”沉默一会，程正冷不丁又拉开了话题，“今天在法医室的话，我可能说重了。不好意思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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嗯？她没有听错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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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正，不是那种轻易道歉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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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么放低姿态，罕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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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，尤其还是特地来带她母亲看病的笑脸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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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没有。”向晚笑了笑，自己都觉得脸上僵硬，“我还得感谢程队呢，要不是你，我都不知道我妈妈生病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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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要客气。大家是朋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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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正声音很慢，低低的，带一点温柔的气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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朋友？嗯。向晚转过脸看窗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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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月的夏季，微风熏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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谭云春怕晕车，一直开着车窗，暑气夹在风里冲过来，吹乱了她的头发，也吹皱了她的思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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眯起眼，她看着道路两旁整齐的法国梧桐，寻找着那一丝丝从细碎的叶缝中漏出的像金子一般的阳光，突然理解了以前那些被家里催婚后，终于无奈向命运妥协，选择了一个可以将就的人过完将就的人生的姐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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谁又没有无奈的时候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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向晚曾笃定地认为自己不会有那样的一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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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笃定地相信自己的未来只能由自己书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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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这一天，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，看着一张张麻木的面孔，她突然想嘲笑自己当初稚气的天真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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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天的话，我也收回。”程正突然又淡淡冒出一句：“我不懂女孩子，并不知道那样的话，是会令人难堪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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哪天的话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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向晚看着他的后脑勺，一时没回过神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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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需要的东西，我会尽力去给。”程正补充，“我想，我都可以试一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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试一试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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向晚再懵一秒，总算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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爱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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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认为他不需要，而向晚需要的爱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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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爱情，是物品么？说给出来就可以给出来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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向晚突然有一点想笑，这次是为他的天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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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程队，是朋友就不要提这些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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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老妈在身边，她不愿意纠缠这个话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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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正从后视镜里瞄她一眼，眸底有刹那带笑的光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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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行，听你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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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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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不懂的东西，以后可以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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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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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无言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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向晚看向天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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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群鸟儿叫嚣着飞过，转个弯儿俯冲向那一片钢筋水泥的森林里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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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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医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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向晚最讨厌的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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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不出为什么，就是觉得那白色很刺眼，仿佛带着说不尽的生、离、死、别，淡淡哀愁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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