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哪能啊？”白振华笑笑，“回去吧。给川子弄点好吃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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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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门口的声音传入颜川的耳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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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坐在沙发上，一动不动，双眼盯着那一台崭新的大彩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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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有桌子上的鸡、鱼、肉，鸡蛋，牛奶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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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上离开家的时候，这些东西，统统都没有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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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那个男人带来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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颜川目光染上一层水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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颜若香关上门进来，微微一愣，“怎么不把书包放下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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颜川不说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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颜若香走到他身边，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彩电，又笑了，“你不是一直想看电视吗？你白叔今天特地搬来一台彩电，就是为你准备的。这个可以看好多动画片，你以后就不用羡慕小虎他们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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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他为什么要给我送彩电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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孩子抬起头，看着母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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颜若香一愣，“她是妈妈的朋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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孩子睁着一双大眼睛，摇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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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时的他，还不能理解大人的事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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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以他对“朋友”两个字仅有的认知，隐隐觉得奇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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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样的大彩电，颜川不曾见过，就是百货大楼里卖电器的商家摆放出来的，也没有见过这么好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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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黑幽幽的眼里，慢慢有了一丝希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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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他是不是我爸爸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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颜若香颓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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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圈一红，慢慢坐在儿子的身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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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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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上次那个，是不是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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颜若香强颜欢笑的脸，彻底拉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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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是。你这小脑袋里，怎么都想什么呢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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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戳了一下儿子的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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颜川头一歪，眼睛还盯住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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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为什么我就没有爸爸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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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是说过了吗？你爸爸……”颜若香咽一口唾沫，“他得癌症死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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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不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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孩子斩钉截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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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他死了，为什么总有人给我们家送东西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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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么小的孩子，已经不好骗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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颜若香看着他倔强的小脸，竟是低低的哭了起来，双手捂着一脸的疲色，身子蜷缩着，不敢看儿子的眼睛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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孩子手足无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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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又把妈妈惹哭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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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亲的哭泣，对成长中的小孩子来说，无异于一把尖刀，可以直接割穿他幼小的心灵，让他的世界变得灰暗、惧怕，充满了未知的恐怖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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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妈妈……不要哭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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颜川放下书包，小小的身子挨近，小手轻轻放在妈妈的肩膀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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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错了。你不要哭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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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颜川的记忆里，妈妈很爱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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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几乎是听着妈妈的哭声长大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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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时候，他半夜里醒过来，枕头是湿的，耳边总是传来妈妈压抑的哭声，断断续续，嘤嘤咛咛，直到他在哭声里再一次沉入梦乡，像是一个永远不会结束的音符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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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当这个时候，他就不知所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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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上，他还可以装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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现在他却装不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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孩子安静地看着他的母亲，一次次告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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