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少年既然不愿学拳，他也不勉强，点了点头，背对着少年坐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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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这几天尽在草堆里滚，还在睡梦中被人拖来攘去，头发早就乱的跟地上的稻草一样了，是该梳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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坐了好一阵，也不见动静，贾玩诧异的回头，却见少年手里拿着一条雪白的帕子，沾了水，正在细细的擦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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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年低眉敛目、神情严肃，像是在做一件极为神圣的事一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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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双原本娇养惯了的手，这些日子，杀过人，沾过血，被人用鞋底踩在地上摩擦过，被他在墙壁上疯狂的捶打发泄过，如今已是伤痕累累、污渍斑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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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着少的可怜的水，他将手细细的擦了一遍又一遍，而后才伸入男孩的发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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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在稻草中滚了几天，男孩的长发乱则乱矣，却不脏，顺滑柔软的如同丝缎一般，手指穿梭期间，清凉丝滑，毫无窒碍，委实是一种难得的享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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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手艺……差评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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贾玩腹诽着，这少年也是养尊处优惯了的，哪里会给人梳头，在他头上胡乱捣鼓着，每次好容易拢到一起，一不小心就又散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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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年看着凶巴巴的，动作却比他房里的丫头还要轻柔，这样在他头上一遍遍的折腾，弄的他都快睡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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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睡”这个字一进脑海，身体立马有了反应，一个大大的哈欠如约而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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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又困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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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怎么着，贾玩从少年的声音里听出几分紧张，他“嗯”了一声，眯上眼，头开始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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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年不再说话，动作却快了起来，一次成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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贾玩摇了摇头，果然觉得清爽好多，道了谢，准备找个角落睡觉，却听少年淡淡道：“我帮你梳了，你也帮我梳一下吧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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贾玩懵着脑子想了想：好像是这个理儿，礼尚往来嘛！这少年比他还狼狈，看他刚才擦手的细致劲儿，肯定是个讲究的，忽然主动替他梳头，一定就是为了让自己也给他梳梳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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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是强忍着困倦，站到少年身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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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年头上又是血又是泥又是汗，头发板结的厉害，让贾玩有点无从下手，深感这买卖做的有点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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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上辈子留了十几年的小板寸，这辈子更是连梳子都没碰过，哪会梳什么头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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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在他技艺虽不精，态度却认真——前世老爷子管的严，凡是做便做，不做便不做，最不能容的，便是明明答应了，却糊弄差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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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忍痛也倒了半碗水，将给少年包扎用剩的里衣撕了一块下来，遇到打不开的结，就用水沾湿了、抹顺了，一点点撕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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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啊！疼……慢点慢点！”少年抱怨道：“你轻点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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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娇气。”贾玩咕哝了一句，放轻了动作，于是原本就进度缓慢的工程，变得更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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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忙着呢，只听少年又道：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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贾玩反问：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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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年默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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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他有重见天日之日，那这段经历，毫无疑问将是他人生中最不堪的一段日子，怎肯以真名示人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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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他就此沉沦，以前的名字，又何必去玷污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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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既如此想法，这孩子自然也是如此，难怪问了几次都不肯告诉他姓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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却听身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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